【财新网】（记者 程思炜）在去杠杆与贸易战的内外因素交织作用下，中国经济面临的下行压力正在加大。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院长姚洋认为，前期政策偏紧，去杠杆过猛不仅导致经济下行，也影响了国企和地方政府的改革。

姚洋7月25日接受财新记者采访时表示，今年以来央行缩表、财政严监管、金融监管收紧“三管齐下”，完全改变2017年经济好转的态势，经济开始下行。

“在去杠杆过程中，去的其实是民营企业的杠杆。”姚洋指出，国有企业容易获得贷款，民营企业资金链相对紧张；民企为了解套，需要引入国企，甚至可能被国企吃掉。

有观点认为，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偏紧会倒逼改革。但姚洋认为，从中国过去的实践看，紧货币、紧财政的政策下，反而没有推动改革的动力，“因为经济增长还是需要的”。

二季度以来，货币政策开始微调，央行两次定向降准，并通过中期借贷便利（MLF）等方式，向市场注入流动性。7月23日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，积极财政政策要更加积极，稳健的货币政策要松紧适度，财政金融政策要协同发力。

“目前来看，三管齐下收紧的局面结束。”姚洋认为，中国经济要实现平稳可持续发展，需要有一些长期的安排。

首先，应保持一定的货币增长。姚洋称，货币增速应维持在12%、13%左右。他解释称，中国货币增长速度常年超过GDP增长速度，如果货币增速低于10%，就容易出问题。尤其是经济下行的时候，增发货币是各国普遍的做法。

其次，要解决好地方政府融资问题。去年以来，中央政府清理规范地方政府隐性债务力度明显加大。姚洋认为，清理隐性债务要继续，但“后门”堵死的同时，“前门”要开得更大，允许地方发行更多地方政府债券。

今年预算安排中，中央和地方预算内赤字规模均与2017年持平，政府性基金预算中的地方专项债券则增加5500亿元，达到1.35万亿元。但是，今年上半年地方政府债券发行较往年明显较慢。

姚洋表示，这与政策偏紧有关，一方面银行流动性紧张，购买地方债的能力和意愿下降，另一方面，地方政府债务往往需要融资平台资金配套，财政严监管下，融资平台受到限制，地方政府不愿给自己加杠杆，也影响了地方债的发行进度。

在他看来，地方政府融资开“前门”还有一个巨大的阻力，就是政府预算赤字率的安排。连续两年将赤字率定为3%之后，今年预算安排中赤字率降为2.6%。在地方政府行政体制未发生大的改变的情况下，这只会使地方通过其他方式违规举债。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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